编者按：本文作者为霍炬，科技 blogger，连续创业者，技术爱好者，有一个公众帐号 “歪理邪说”（ID：wxiesh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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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这场线上大战之后，我觉得人类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4. 1 日愚人节，是每家互联网公司玩各种花样的时候。除了庸俗的愚人节玩笑，总有一些公司会在这一天做出来异乎寻常的举动，以前 Google 曾经在这天推出过 Gmail。而今年最出风头的，是 Reddit。
Reddit 上线了一个叫做 Place 的节点，它是一块空白的巨大画布，每个用户每 10 分钟会得到一个机会，可以选一种颜色，在上面点一个点（后来间隔时间被修改成 5 分钟）。规则本身非常简单，但和 Reddit 的气质非常贴合，Reddit 本来就是一个靠投票和用户贡献来产生内容的网站，用户参与度很高。这不仅是一个出色的愚人节项目，也是一个伟大的尝试，在这种完全自由，不受管控，只有简单规则的活动里面，人们之间会产生什么样的互动？人们会倾向于创造还是倾向于破坏？会协作还是互相攻击？会不会有令人难以接受的冒犯性图案长期存在，比如三 K 党或者纳粹之类？ 一切都是未知的，我猜 Reddit 自己在发布之前对这些问题也只有模糊的判断，没有确定的答案。我被这个神奇的产品强烈的吸引住，花了很多时间去围观以至于深度参与它，现在游戏还在继续，但是我已经有了不少值得写下来的东西。
（图: Reddit Place 界面）
Place 可以被理解成一个大型的开放世界多人在线游戏，它始终保持了几万人同时在线。从规则上看，10 分钟画一个点这个约束让它变得非常像现实世界，个体在这里非常无力，人们必须组织起来才能达到很微小的目标。我尝试过在上面画字母，哪怕连续画出来 3 个字母，以个人之力都难以完成。应该开始每个人都尝试过单打独斗和挫败，很快，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有不同特征和不同政治观念的人，开始形成了各种组织，共同进行表达和创造。差不多 24 小时过去了，到目前为止，对前面的问题我有了一些确定的答案：创造者占了绝对上风，但破坏者一直存在。协作占主流，也创造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品，但互相攻击也始终存在。冒犯性的图案出现过，但难以长期存活，很快就被其他人共同消灭了。 这颇似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过程，无论有怎么样的曲折，最终社会还是往前发展的。
游戏开始没多久，画布上很快就开始有各种成型的图案。最早出现的图案多数带有一些色情意味，有点像街头墙上拿粉笔随手涂出来的涂鸦，这个时期的图案基本都是人们心神领会的自然组合。很快，原来存在的各 reddit 板块上的人们迅速组队，设计好图案大家一起画，成建制的组织开始出现，从而让图像创作水平大大提高。随即画布上开始出现各国国旗，网上流传的梗，比如 4chan 的青蛙、彩虹猫之类。
（图：游戏开始不久的样子）
和现实世界一样，开始的时候人们很平等，每人都是一样的权利，但随后人们形成部落，一些人成为领袖，发出倡议，其他人追随。这种变化是天然形成的，就算是在这种完全自然的、没有对其他人惩罚和约束方式的世界里面仍然如此。组织起来的人们就可以完成更大的目标。
几个小时之后，国家之间的战争产生了。德国人迅速扩大自己的国旗（三色旗真好，可以很容易向两头无限扩大）转眼之间就冲向了法国国旗，用德国国旗覆盖了法国国旗所在的位置。这次行动太引人注目了，围观群众惊呼：“1940，德国军队占领巴黎”。法国抵抗了一阵，发现实在难以抵抗德国人入侵，于是迅速在垂直位置正上方画出了一面新国旗，人们在论坛上嘲笑法国人永远记得如何逃跑，但法国人坚定的回答这是 “战略性撤退，拿破仑说的”。
（图: 1940 德国占领巴黎）
随后法国展开反攻，继续向下方德国国旗位置延伸。双方在这里进行了很久拉锯战，非常像真实的二战历史。
（图: 法国撤退之后反击）
围观群众给出了各种让双方和平共处的建议，比如这样：
或者这样：
不过最后发生的事情比这些有意思的多，在双方交叉的位置，混战之后，最终变成了欧盟旗帜。更巧的是在欧盟旗完成的那一瞬间，一批画彩虹的人们恰好把彩虹延伸到这里，彩虹飞过的时候，欧盟诞生了。从此德国和法国争端结束，双方除了维护自己的国旗不被别人破坏，同时还一起维护欧盟旗的完整。
（动图: 彩虹之后，欧盟诞生）
整个游戏像一部简略版的人类历史。这里面充分展现了沟通和工具对人类社会的意义，几个小时之后，从简单的论坛发帖和心照不宣组队，人们开始使用更复杂的工具，比如用绘图工具先制作图样，参与者投票表决，达成一致之后迅速推进完成它。或者在 slack/discord 之类的基于聊天的协作工具上建立沟通机制，讨论一些问题。比如我参加的 PlaceCanada 里面，加拿大和魁北克问题迅速得到了解决，双方小规模的互相骚扰停止，人们通过协商谈判达成共识，搁置加拿大和魁北克争议，不互相攻击，魁北克旗占据加拿大旗的一个固定比例，大家一起扩展和移动。聊天频道里面英语法语轮番出现，非常壮观。同时还逐渐建立起了和其他组织之间的沟通渠道，比如有专人负责对外沟通，和其他组织讨论范围。我也经历了 PlaceCanada 和北边的 1G 组织谈判，希望对方向上移动 4 像素，以便加拿大扩展国旗面积。经过几十分钟的谈判最后终于生效，双方发布停战协议，加拿大人帮助对方一起完成移动工作。这都是真实世界一直在发生和使用的机制。它们不是完美的方式，整个世界的小规模的摩擦始终不断，但是它们确实解决了很多问题，大规模的战役很少发生。在虚拟世界里面，人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共识，大规模战争是没有意义的：“不要浪费 10 分钟一次的像素互相攻击，还是去创造更重要”。
这张图上包含了多少组织难以计算，其中还有一些有意思的组织，比如 “蓝角”，他们的目标是从右下角开始，逐渐把更大的面积染成蓝色。他们不创造任何东西，只是单纯扩张染色，有点恐怖组织的感觉。他们因为无聊而生，但因为行为模式简单，起初很容易吸引参与者。在最开始的几个小时里面，他们有着恐怖的执行能力。他们会先在图上想占领的区域打出大方格，然后大家一拥而上，分成很多小组同时把很多方格填满，效率极高，从打方格的范围看，这个组织起初的野心非常大。
（图: 开始阶段的 “蓝角” 非常可怕）
但很快，他们的计划就无法持续了。蓝色区域扩大到一定面积之后，其他人开始以蓝色的区域做为画布背景，在上面画出新的图案。这时候 “蓝角” 进入了两难状态，是继续向前染出更大的面积，还是扭头维护已有区域，把其他人画的图像用蓝色重新覆盖掉。这种两难状态非常尴尬，无论选择哪个，都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参与者是有限的，难以两者同时兼顾。但扩展的势头一旦减弱，他们起初那种 “野蛮的恐怖魅力” 就消失了，反而变得有点可笑。这又影响了他们招募更多人加入组织，结果就是地盘和人力同时流失，变成了塌陷的循环，最终，到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蓝色区域已经被各种图案完全占满了，它们仅仅成为了背景。这不是一个偶然的案例，画布上还有好几个类似的组织，占领了不同的角落，以不同的颜色为代表，都用类似的模式扩展，但几个小时之后都以一样的模式消亡了。这也颇似现实情况，极端组织的确难以清除，但也不可能无限制扩展。最终还是创造和建设会吸引更多人参与，共同的文化认同感才是一切的基础。
（图: 现在的 “蓝角” 已经消失了）
对于整张画布而言，最出色的组织是动漫、游戏、国旗等等有强烈身份认同组织。他们本身也有完善的组织，很容易组织起来完成符合自己文化认同的目标。比如 “东方系列” 的同人组织就迅速完成了一副高水平精美作品。
或者这张星月夜也算最高水平作品之列。
破坏性组织也有好玩的，比如这个黑洞组织就很有趣，他们比 “蓝角” 强在有一定艺术性，看起来也好看。
黑洞的扩展也比较快，甚至一度侵蚀了下方的欧盟旗。不过后来人们利用黑洞创造的黑色区域，把它变成了 Pink Floyd 月之暗面专辑封面。
除了填色块，人们还开发了各种工具。比如定时截图，然后一帧一帧自动拼成视频。这个工具非常有用，可以反复回放整个游戏过程，看到各种位置的变化。或者一些填色辅助工具，比如把图案变成写着坐标的填色指引，让新手也很容易参与工作。更有意思的是分析工具，当人们发现地图上的 LGBT 相关内容总是被破坏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写工具去追踪到底是谁在搞破坏。因为每一个点都可以追踪到填色人，reddit 上用户的行动是可见的，可以看到发帖和回复的历史。这样就可以通过分析找到在某个区域填色人的共同板块。几乎毫无意外，很快就找到了背后的川普支持者组织。人们迅速组织了反攻，用 “One World, One Love” 文字盖住了川普图案的脸…
还有一些人组成了 “修理工” 组织，口号是“不参与任何争端，只修复被破坏的东西”。他们抵消了新用户随便测试造成的破坏，以及一些无组织的个人破坏行为，算是秩序的维护者。
回放整个视频的时候，想到背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人们如何组织起来，如何确立目标，实现它，还是非常令人震撼的。互联网和工具改变了太多的事情，虽然人类的本性改变并不大，但更好的沟通方式和工具确实能改善行为模式，就算在四处都是仇恨言论和互相攻击的互联网上，就算没有管控，人们仍然可以通过对话自发形成秩序，创造出不错的作品。
这虽然只是个游戏，参与者也仅仅是一部分人，但多少还是让我对人类的未来多了一些信心。
我们的最终成果：
参考备注：
标题图和里面所有图，都是从 https://www.reddit.com/r/place/ 找到或者截图得到的。著作权不知道，应该算大家共有吧。
想看完整视频的话，文中提到的工具在这里： http://spacescience.tech/pl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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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素大战的 72 小时结束了，但传奇还没结束
我在上一篇文章里面写了 reddit place 的像素大战，当时游戏还在进行中。游戏总共进行了 72 小时之后正式结束，于是我又写了这个续篇，说说游戏的后半场的经历和感受，以及游戏正式结束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游戏停止之后，所有人都不能在添加新的像素了，但参与者并未因此停下来。人们开始回忆这 72 小时发生了什么，寻找每一个精彩瞬间，进而开发各种周边应用。所有周边里面，我最喜欢的是这一个：
它叫做 Place 地图，由瑞士程序员 Roland Rytz 发起，并且按照 GNU 在 Github 上开源。我是加入这个项目的第 20 个人左右，并且连夜为它贡献了一点点代码，今天本来想再贡献一些代码，但是趴在这写文章，代码就只能暂缓了。
这个项目的目标是让人们在最终的画布上以标记多边形的方法来标记每一个图案背后的含义，从而让参与者能理解每一个组织到底创造了什么。到目前为止，它已经收录了 1183 多个条目。地图上被标的密密麻麻，非常壮观。
还有另外一个文字为主的项目 “非官方 / r/place wiki” 通过 Wiki 的形式让大家撰写每个图案背后的发展历史和故事也非常值得一看。
除了文献类，还有各种衍生的艺术类项目，比如开始用乐高重现最终画布，有人用格子纸逐点手工重绘，有人在 minecraft 逐块重建… 以及最夸张的，有人说要在美国买一块面积为一平方公里的土地，然后订制 1000 块 1 立方米的混凝土块，在真实的土地上重现最终的画布。当然…… 现在大部分人认为他是骗人的，因为这个计划耗资大的可怕，有人为他做了预算，整个项目会耗资将近 9000 万美元，看起来极其疯狂。但是…… 万一最终真的实现了呢？比如，假如他想通过众筹完成这个项目的话，我应该会愿意出我那一份钱的，希望有一天能真的实现，我会到这个地方参观，坐在我自己画的像素块上用无人机给自己拍个照片。
现实世界的各种作品都仍然是线上创造力和人类组织的延续，游戏刚刚停止的那一刻，应该没人想到它会通过这种方式继续延续下去，甚至可能永远延续下去。而在游戏的 72 小时过程中，还有很多值得一写的东西，篇幅所限，我只能选一部分写在这里。
最值得关注的仍然是人们如何组织起来，如何行动。最早的组织行程是基于兴趣的，其中最强大的是游戏社区、体育社区和开源社区。Linux 做为开源社区的标志物之一，在整个 72 小时中都保持了压倒性优势。他们有现成的沟通渠道 — 在 IRC 上的聊天频道，有长期因为开源项目而形成的社区规范和协作基础，也有优秀的技术 — 每个人都非常熟悉计算机，很容易部署大量的脚本辅助工作。游戏社区则是另外一种姿态，他们的优势在于基于兴趣的组合，也有自己的协作工具 discord，有基于游戏的组队协作和对抗经验，以及独特的资源：游戏主播。游戏主播通常有大量的粉丝，有非常强的名人号召效应。在这 72 小时中，最精彩的攻防战之一就是在游戏社区之间产生的。
下面这是 OSU! 被破坏又重建的瞬间。
OSU! 游戏玩家众多， 他们聊天频道始终保持了 1000 人以上在线，700 人以上参与建设，有专门的 200 多人负责防御。这次攻击号召者是 Tyler1，Twitch 的游戏主播，有 50 多万粉丝，在他的号召下瞬间 OSU 就被击溃，OSU 本身实力也相当强，很短时间之后就重建完成了。
除了使用 IRC 的开源社区，大部分组织都在效仿游戏社区的组织形式，也学着使用游戏玩家的工具 discord，我参与的 PlaceCanada 也是如此。以下是当时的截图。
在 discord 上，人们按照不同的工作角色分列在不同的频道里面，完成工作频道会关闭，有新的想法会创建新的供有兴趣参与的人加入讨论。下图是正在建设省旗、Acadia 和北美原住民的药轮 Logo 时候的频道样子。在图上增加一个部分，一般流程是这样的：在公众频道讨论 -> 得到其他人响应 -> 建立单独频道讨论 -> 设计师帮助确定方案 -> 提交公众频道 -> 确认 -> 进入官方策略公布 -> 其他支持组跟进完成。这是一个非常流畅的流程，其效率之高简直不像是玩游戏，而像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团队。唯一不同是所有倡议从提出到实现，都是完全自由讨论形成，没有公司那种从上至下的决策流程。
一群之前并不认识的人，会逐渐按照特长自发形成不同的职业。比如有维持讨论秩序和帮助组织完成觉得的组织者，有设计师帮助制作图样，有程序员实现工具，有熟悉多种语言爱说话的人负责和其他组织的交流… 以及占大多数并没显示出特别特长，但是默默参与工作的人，遵从官方策略的人。每个人的角色都是自己选择的，干劲十足。
很多创意因此产生，并且被迅速执行。比如德国和比利时两国的这个创意：
德国和比利时的国旗是同样的三种颜色，只是方向和顺序不同，又正好相交。于是他们在交界处画了两国国家标志性食物，啤酒和香肠，并且用比利时的国旗红 / 黄两色变型为正在滴下的两种常见酱汁，黄色的芥末，红色的番茄酱。令人惊叹的的创造。
还有一些偷袭的创意也很有意思，比如这张：
法国人在自己的国旗上画上了各种他们自豪的食物，比如法棍面包和红酒，然而你仔细看红酒瓶子上是什么？一面小小的意大利国旗。意大利人偷袭法国得手，竟然一直没被法国人发现清除掉。不知道当时意大利人的聊天频道里面会笑成什么样。
除了每个社群自己的组织形式，社群之间的交流方式也很值得关注。在这 72 小时里面，外交手段被人们应用的淋漓尽致。到最后一天的时候感觉像在玩《文明》或者《钢铁雄心》，征募、外交、内政、科技、情报每一项工作都非常重要，都可能影响全局胜负。外交的重要程度和真实世界也差不多，互相派大使进入对方聊天频道成了成熟的模式。
下图是部分大使分组，来自接壤的 1G 和 EVE 群组使团人数众多，被单列了分组。
之后还会出现这样的事件，喜欢玩《文明》的读者应该这一幕有点熟悉吧？
这张图是新西兰邀请加拿大建立外交关系 “Hi，加拿大，我是新西兰的管理员，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给出了一个进入新西兰聊天频道的邀请。
以及英国和加拿大建立外交关系 “Hey，加拿大，英国为你们开设了官方外交频道。”
在这个过程中，不同国家之间共享的历史和文化背景非常有帮助。比如加拿大偶然得到了一小块空地，大家根据空地形状讨论，最终决定画虞美人花 (Poppy)，虞美人花是英联邦国家纪念一战二战两次世界大战的标识，所有英联邦国家都会在战争纪念日的时候佩戴虞美人花。设计师完成图样设计之后，大家觉得应该和其他英联邦国家群组共享设计和创意。很快得到了英国的响应，最终英国也找了一块空地完成了虞美人花。在这些交流过程中，大家也逐渐形成了共同防御的共识。
（图：加拿大的虞美人花，左上角）
（图：英国的虞美人花，左上角）
游戏中最大的破坏组织黑洞组织没有消亡，他们仍然存在，并且从 4chan 上召集更多人手发动进攻。它的存在让更多组织结成盟友，黑洞曾经发起了一次从左上角开始的吞噬大战。它的扩张使得加拿大和周围组织确定了共同防御原则，比如加拿大上方的强大组织” 魔法少女小圆”，按照黑洞的行进路线他们会更早遭到攻击，因此大家结盟了。双方还创造了这样一句话：“加拿大和魔法少女小圆有 Place 上最长的不设防边界”，在现实世界，这句话的原文是 “加拿大和美国有世界上最长的不设防边界”。
（图：算上单独的那一面魁北克旗，加拿大和魔法小圆的共同边界真是非常长的。）
当周围 10 多个组织联合起来，等着黑洞冲锋过来的时候，突然间，黑洞放弃了左上角，开始进攻画布中间的美国国旗。也许对于所有恐怖分子来说，拿下美国都是他们最大的梦想吧……
当时是东部时间凌晨 5 点多，这个时间点选的非常好，是北美国家的薄弱时刻。在那个时候，西海岸人们刚刚入睡，东海岸还没起床。除了少量维护用的脚本机器人和我这种夜猫子，北美国家都处于不设防状态。黑洞成功了，美国国旗被黑色吞噬了。但是仍然没过多久，一面新的美国国旗又从废墟上复活，那一刻非常令人感动，当时的场景在这里：
如此迅速的恢复，一方面是美国用户在 Reddit 上比例最大，另外一方面，我想其他不相关的人也在帮忙对抗黑洞，毕竟没有人愿意看到黑洞成功在画布上留下长久的印迹。它让我想起了 911 之后各盟国对美国的支援，以及美国从那场巨大的灾难中恢复过程。一切都像是真实世界的映射，在国旗恢复的那个时刻，我感觉到的并不是美国胜利了，而是文明的一方胜利了。
在此之前，黑洞还在 4chan 上集结了 700 多人，对巴西国旗发起过一次攻击，700 多人一致行动已经是一支巨大的力量，然而那一次的失败非常搞笑。巴西和他们的盟友芬兰、阿根廷以及周围其他组织齐心协力，在巴西国旗侧面的救世基督像手中画出了一束激光，激光冲向黑洞，黑洞就此消散。这是一个天才的点子，其立意和视觉效果都数一数二，也是这 72 小时中最有趣的片段之一。
在这短暂的 72 小时中，这样有趣的事情有无数件，我在这里无法把每个故事都都写下来， 当然我知道的本来也只是其中极少的一部分，正如我们在现实世界中也只知道历史中极少的几个片段。不过如开始所说，人们仍然在一点点翻找视频，发现里面那些有意思的片段。在 Place 地图和 Wiki 上，每个组织都在讲述着自己经历的故事。更多的衍生品每天还在继续被创造出来，这 72 小时已经成了人类历史的一部分。r/thefinalclean 组织了近千人，一个像素一个像素的人工清理最终画布上零散的无用像素，提升视觉效果使之更像艺术品，他们也刚刚发布了最终完成的 10K 高清高清版。这样的项目不知道有多少正在进行中。
从游戏开始一直到现在，看着这些无穷无尽出现的故事和衍生品，我觉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在如今世界走向孤立主义的时代，这个无数人共同创建、贡献、完善、创意的项目，这个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同背景人群的互助、联盟的项目，它给了我难以形容的感动。
谢谢你，Reddit。期待明年的愚人节。
参考备注：
里面其他所有图，都是从 https://www.reddit.com/r/place/ 找到或者截图得到的。著作权不知道，应该算大家共有吧。
想看完整视频的话，文中提到的工具在这里： http://spacescience.tech/place/ （发这篇文章的时候这个网站挂了，但估计很快会恢复的）
Reddit Wiki https://www.erwinolie.nl/place/doku.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