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楠
“如果移动医疗不做出改变，可能不会死，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2016年岁末，好大夫在线创始人兼CEO王航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在迎来2014、2015年的风口后，2016年被称为移动医疗“移不动”的一年。一方面，初创移动医疗企业因遭遇严酷的资本“寒冬”而大批量死亡。据不完全统计，2016年约有38家互联网 医疗企业“死亡”，其中绝大部分没有挺过A轮；另一方面，老牌移动医疗企业仍迟迟没有找到稳定合理的盈利模式，持续亏损造成的资金紧张和业务架构的频繁动荡导致大幅裁员的消息频频曝出。
《中国经营报》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业内的一个共识是，轻问诊、医学科普知识、预约等医疗周边业务无法形成稳定盈利来源，而如何结合线下实体医疗机构真正介入诊疗环节，打造服务闭环成为互联网医疗企业一直在寻找的路径。
2017年，移动医疗的“春天”在哪里？刚刚迎来爆发元年的互联网医院能否接过线下诊所的大旗，助推移动医疗在盈利模式方面探索出一条新路？
移动医疗“移不动”
2016年8月份，就医160被曝大规模裁员300名，比例达到三分之一，创新事业线被全部取消。同月，寻医问药网也被曝裁员比例达50%以上。
“随着公司业务重点转移，公司计划对组织架构和部分业务团队进行优化，以团队和个人的业绩为依据，实施末位淘汰制，需要优化的人员占全公司总人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就医160如是解释裁员的原因。
而寻医问药网副总裁姜天骄也称属于正常人员优化，公司裁撤了闻康云医和北京星童两个子公司的全部人员，未来将集中发力健康管理。
同样陷入“裁员”质疑的还有好大夫在线，被曝裁员比例达到50%。虽然后被辟谣不实，但王航称，这与行业整体低迷有关，“这几天整个行业都跌到最低点了。这是大家对行业信心不足的表现，有点风声鹤唳。”
“移动医疗现在还在试错阶段。”一位了解移动医疗的业内人士向记者透露，“业务频繁调整很常见，因为盈利模式并不清晰。”
迟迟不能找到合理的盈利模式也直接导致了移动医疗的“资本寒冬”。据媒体统计，2016年大约已经有38家互联网 医疗企业死亡，其中获得投资额最高的送药O2O企业药给力暂停服务的主因就是融资失败导致的资金链断裂。
“我们团队一度在融资背景艰难的情况下，从2015年12月到今天，一直把宝押在了一家已确定投资的传统药企，连投资协议都走完了，变卦其实只在一夜间，但调整已经来不及。”药给力市场总监连佳星如此解释“倒下”的原因。
《中国互联网医疗发展报告（2016）》指出，资本方在互联网医疗的投融资方向上将进一步回归理性，2016 年资本方挑选的项目将从怕“错过”心态回归怕“错投”心态。而经历了2015年互联网医疗的投资热潮，同一领域有太多相似项目获得天使投资，使2016年的A轮融资道路变得十分艰难。
不过，在高特佳资本高级合伙人李挺看来，资本寒冬之下，优秀资源的集中反而说明了行业向好，“随着优质移动医疗企业商业模式的成熟，行业迎来优胜劣汰是逐渐成熟的表现。”
破解轻问诊盈利难题
作为2016年医疗行业的标志性事件之一，2016年5月“魏则西事件”爆发后，公众对于医疗广告的质疑再一次说明流量变现“此路不通”。
在靠广告盈利被证伪后，业内逐渐取得的共识是，互联网医疗盈利还需要从目前的医疗信息咨询真正切入到核心诊疗环节。
“就诊前端和后端市场对于互联网公司来说进入相对容易，但是想在这里找到赢利点很难。”王航表示，“医疗资源最核心的是诊疗服务，这是用户真正愿意付费的部分。”
据了解，早在2015年丁香园、春雨医生等互联网医疗企业就试图将线下诊所作为突破口。不过，从春雨医生的实践来看，线下诊所的扩张未尽如人意。例如，春雨医生曾透露目标是在2016年将诊所开到1000家，但记者登录客户端发现目前只有北京和武汉共计13家诊所。
对此，春雨医生公关总监谭万能曾对记者解释称，春雨诊所并非从线下获客，常设常开的医疗机构，但也承认春雨线下诊所正在整体收缩，未来或逐渐自然消亡。而这也意味着春雨医生最主要的线下探索模式将告一段落。
“用户检查、面诊等需求是否向春雨体系内转化既取决于用户习惯，也取决于用户与平台上医生沟通的效果，但最深层的决定原因还是医疗体系，例如能不能医保报销。”谭万能表示。
“线下自营诊所配合线上远程诊断，可以推动分级诊疗，缓解因患者过度向三甲医院集中而产生的看病难、看病贵问题。”业内人士表示，但真正促进互联网医疗平台作出改变的，仍是没有找到促进患者在线上消费的路径：当患者在线上获得免费咨询和诊断之后，钱最终流向的仍是传统医院。
李挺则担心诊所模式的盈利规模问题。“因为定位原因，小诊所只能服务于如感冒、咳嗽等常见病，不会带来过高的诊疗收入，互联网医院则在盈利规模上相对高端一些。”
互联网医院或成“风口”
事实上，2016年也被称作互联网医院爆发的元年。
《2016中国互联网医院白皮书》数据显示，截止到2016年11月，全国互联网医院大军已经扩充到约36家，其中已经实现落地运营的共有25家，其他11家则在2016年已经公开宣布签约在建，包括、、平安集团等互联网或保险巨头都在布局这一领域。
“互联网医院标志着在线问诊真正开始进军诊疗环节，这开启了互联网医疗的商业化阶段。”王航曾对记者表示，“好大夫在线将依靠互联网医院向深度服务转型，已经成为成本中心的问诊咨询业务将被取代。”
2016年12月，好大夫在线与银川市政府合建的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正式营业。据王航称，互联网医院分为神州租车和滴滴打车两种模式，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属于后者。
“我们将在开放平台上接入检验中心、影像中心、病房床位、药店等各种线下医疗资源，”王航称，“通过大数据系统盘活闲置的医疗资源，缓解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的难题是银川智慧互联网医院最大的价值。”
而另一方面，互联网医疗平台也备受险资青睐。事实上，春雨医生、丁香园等互联网医疗企业都在尝试与险企合作：2015年11月春雨医生与中国人保财险宣布战略合作；2016年6月，丁香园宣布与泰康在线达成合作，9月丁香诊所与时康国际、星益健康合作，患者可以使用保险直付；微医集团也已经与泰康人寿、人保健康达成合作。
王航表示，将与保险公司合作，建设可控费的支付体系看作互联网医疗的3.0时代：“只有到了这个阶段，互联网医疗才可以实现大规模商业化。”
未来移动医疗大规模盈利的出路是依靠商业保险，而其前提是能真正实现诊疗环节的控费。有互联网医疗分析人士对记者称，“虽然目前商业医疗还撑不起互联网医疗的大格局，但未来其必将成为互联网医疗企业争夺的重点业务。”
对此，李挺认为，这种模式大范围推广还需要时间。“一方面，目前居民对于商业保险的消费心理还不成熟，个人购买商保的情况非常少见。”李挺称，“另一方面，互联网医疗要把诊疗的渠道规模扩大，不能只依赖于线上问诊，互联网医院是一个很好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