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13 日,西藏自治区林芝市墨脱县的门巴族人拉杰家里热闹非凡,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来围观他家新买的电冰箱。拉杰通过手机上网在京东商城买了一台冰箱,竟然送到了。“冰箱不是稀罕东西,只是以前不管哪家网站,大件货品的配送范围都不会包括墨脱。表哥这次从网上买冰箱,竟然送到了。”拉杰 17 岁的表弟次仁平措摩挲着冰箱,不禁发出感慨。
确实要感慨,这台冰箱有着特殊的经历:半夜翻越 5000 米海拔高山再陡降 3000 米,走过“川藏公路最凶险路段”、一小时挪动三十公里、沿着悬崖下坠落的汽车残骸行进,走过“最险天路”耗时 11 天才抵达消费者手里。这也是世界上最艰苦的网购送货行程。
这也是我国超大的自营电商平台——京东商城日前宣布在墨脱、阿里等地开通大家电配送服务后,作为曾经中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墨脱收到的首个网购大家电。这意味着我国网购大件商品可以配送西藏交通最不便的县城,同时,也标志着我国电商物流能力进一步提升。
墨脱县位置偏远,所处环境地质灾害频发,曾是我国最后一个不通公路的县,2013 年 10 月 31 日,扎墨公路(墨脱公路)正式通车,从而成为中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
墨脱公路穿越岗日嘎布山脉南坡,处在印度洋暖湿气流的迎风坡上,强对流天气导致冬季多强降雪,雪线海拔仅为 4300 米,较西藏其他地区要低许多,海拔 4000 米以上部分盛夏仍有积雪,极易发生雪崩、冰崩。而夏季多强降雨,年降水量在 3000 毫米至 5000 毫米。
根据 2013 年统计,新开通的墨脱公路全线共发生滑坡、崩塌、泥石流、水毁、雪崩等各种灾害 425 处,平均每公里达 3.6 处,且其中大部分灾害处置仍是世界性难题,公路即使通车也经常面临短路风险,墨脱公路也被称为“最险天路”。因此,在各地已被视为常态的网购送货上门,在墨脱能送货的仅是小件商品,各家电商网站的大家电等大件商品配送一直不包括墨脱。
但首个网购大家电订单的送达,某种程度上意味着曾经的“高原孤岛”已经彻底纳入了“互联网 ”的世界。
跟随京东帮的配送队伍,众人见证了墨脱首个网购大家电的送达,也体验了世界上最艰难的网购之路,。
凌晨 3 点半翻越 5013 米的米拉山口——拉萨到林芝
拉杰是墨脱当地的一名乡村教师,有时会在网上买买东西,但他们发现,各家电商网站能配送到墨脱的只有小件商品,而作为大件商品的大型家电无论在天猫、苏宁易购,还是京东,此前都还不能配送。12 月 2 日,拉杰在京东的手机 APP 上看到一台在商场里要卖到上千元的康佳冰箱仅卖 699 元,抱着试一试的想法点击下单,发现配送范围竟然包括墨脱,于是下了这“墨脱的大家电第一单”。
拉杰在京东商城下的“墨脱大件商品第一单”
拉杰下单的即刻,位于四川新都的京东西南区大件物流中心就安排发货。因为墨脱的特殊情况,这一单要经历的配送过程更为复杂。货物首先从成都发往拉萨,在拉萨中转换车,再到林芝市中转换车,最后从林芝市抵达墨脱县,全程约 2900 多公里,预计需要 12 天左右,但因为是第一次向墨脱配送大件商品,且有可能面临塌方断路等意外,大家都无法判断准确的配送时间。
很快,拉杰的这台冰箱以及当日西藏其他地区消费者所下的 100 多件大家电一起由四川新都发往拉萨京东帮服务店。
网购的大家电从四川新都的京东物流中心出发发往西藏
从成都到拉萨要穿越横断山脉,行程 2100 多公里,很大一部分行程都是山路,路程艰苦。经过 1 周左右的运输,包括拉杰的冰箱在内的 100 多件大家电被安全送到拉萨,这批货放在了京东帮拉萨服务店的合作伙伴中转站。
在中转站可以看到,按照西藏行政区划,这里开辟了 6 条左右的配送线,包括林芝、阿里、那曲等。墨脱县在行政区划上属于林芝市,它的订单走的是发往林芝市的线路。为了将商品最快地送到消费者手中,大部分配送车凌晨零点刚过就会出发。
12 月 12 日凌晨零点,根据配送地址,物流配送员将大家电分别装上不同的物流车辆。因为路程艰苦而危险,为了安全考虑,前往林芝的配送车会配备 2 名司机,外加一名随车配送员。
12 月 12 日 0 点 05 分,拉萨京东帮工作人员开始装货,准备向林芝市出发
这次配送从拉萨到墨脱全长约 750 公里,主要沿 318 国道经墨竹工卡县、工布江达县到林芝市,再从林芝市行进至波密县,再由波密县沿墨脱公路到墨脱县。因为道路太过危险,大部分路段限速在 30 公里。
凌晨3:30,货车终于到达米拉山口,米拉山口海拔 5013 米,地处拉萨市到墨竹工卡县与林芝地区工布江达县的分界上。海拔 5000 米的地带空气稀薄,连夜开车,不仅对司机的技术是一种考验,对司机的体力也是考验。到达米拉山口,司机黄世全趁着休息的空当,慌忙地就着开水塞了几口面包。
12 月 12 日3:30 分配送车辆行驶到拉萨与林芝交界处的米拉山口,米拉山口海拔 5013 米,从此一路下坡直到海拔 1000 多米的墨脱
进入后半夜,在缺氧状态中,不少人头痛欲裂,看到司机却要打起百倍精神,紧盯前方道路,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方向盘。
经过一夜行车,第二天早上 7 点多,大货车抵达林芝市广福路的另一个转运站,这里,大部分商品都会被卸下,少部分林芝市区外的商品再转运发往下属的 7 个县。墨脱这次大家电订单不多,只有两件,更换了一辆小型配送车继续前进。
12 月 11 日 9 点半,大家电到达林芝的转运仓库
“川藏公路最为凶险路段”——林芝到波密 240 公里需要走 7 小时
重新装车出发时,已经是下午2:00 了,沿着 318 国道往波密走。开车司机说:“现在路上已经结了暗冰了,加上时常伴有泥石流和塌方等地质灾害发生,是 318 国道上最为凶险路段。”
从林芝到波密的途中,需要经过色季拉山、鲁朗、通麦等地点。从通麦大桥到排龙乡一段是到波密的必经之路,被称为“通麦天险”。通麦天险”这个词曾经让不少人都闻风丧胆,这是 318 国道(川藏公路)上最为凶险的路段。除了路况不好之外,还时常伴有泥石流、塌方等地质灾害的发生。“以前,这一段路通常要花一天的时间经过,甚至有人进了通麦天险就没出来了。”开车师傅说道。但经过近几年的整修,“通麦天险”危险性大为降低。
晚上7:00,在到达波密县城还有 18 公里的地方,因为修路堵车了,原本 6 个小时能到的路程延长到了 7 个小时。
12 月 12 日晚上 7 点,林芝到波密县的 318 国道上遭遇堵车,工作人员下车打电话询问前方堵车的距离
12 月 12 日晚上9:00,终于到达了波密。除了路上结有暗冰、颠簸之外,林芝到波密约 240 公里因为较窄,被全线限速也时常遭遇堵车,是全程较为危险和艰难的一段。
到了波密后,因为路况危险,相关部门夜间禁止所有车辆通行,配送车不得不停止前进。
沿着汽车残骸行进的最险天路——波密到墨脱
13 日早上8:00,整个波密还处在一片朦胧中,送货车再次出发,这次的目的地便是终点站——墨脱。
出了波密县城,沿着扎墨公路(墨脱公路)前行。扎墨公路,连通了波密县和墨脱县,是在原来简易的墨脱公路上进行改建而成,先后跨越波斗藏布江、金珠藏布江、西莫河等 6 条江河,以隧道穿越嘎隆拉雪山,经米日和马迪村到达墨脱县城莲花广场,路线全长 117 公里。为防止意外,这里的边防检查站,对货物和车辆速度随时监控。
12 月 13 日早上 10 点,穿越完海拔 4000 多米嘎隆拉雪山隧道后,将一路下降到海拔 1200 米的墨脱县,陡降 3000 米,道路非常险峻,被称为最险天路
墨脱公路上,需要穿过嘎隆拉隧道,跨过这个隧道后,海拔将从嘎隆拉雪山的 4200m 下降到墨脱县 1200m,海拔直降 3000 米。
随着海拔的陡然下降,道路也变得越来越艰难。扎墨公路被车辆压得坑坑洼洼,公路下面就是数千米深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注意力不集中,就会发生危险。这一路上,时不时还能见着掉入悬崖的车辆残骸。行进中,如果遇到会车,必须有一辆要退让或者停止前行才能成功会车。同时,沿途有严格的交通管制,司机走一段需领一张限速卡,在沿途 3 个边境站都会计算是否超速,如果超速,将面临严格的处罚。
在配送路上,这样的限速限重随处可见,桥下就是雅鲁藏布江,江中时不时可看到坠落的车辆残骸
下午2:40,终于到达墨脱县城。京东帮快递员扎西给拉杰打了电话,拉杰家在墨脱县城附近的德兴乡,开车大概 10 分钟的路程,快递员决定将冰箱送到拉杰家里去。
12 月 13 日下午 2 点半,冰箱送到墨脱县城,随后工作人员联系好消费者,将直接送货到家
墨脱县城内共有 3 个小型的家电卖场,而价格较内地贵出 40% 以上,虽说价格贵,但因为此前各家电商网站均没有开通墨脱县的家电配送网络,所以也只得在县城买。
12 月 13 日下午 3 点配送车到达拉杰的家
拉杰的表弟正在检查商品,看看是否因为配送而有所损害
拉杰买的这台冰箱是京东在墨脱的首个大家电订单,也是墨脱首个网购大家电订单。尽管西藏农村电商的消费水平较内地很多省市还有着很大的差别,但这一订单也显现出电商消费在西藏的蓬勃发展势头。
电商对最后通公路县的改变
网上购物,对于这个隐秘的县城来说,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从今年开始,网购在墨脱也掀起了一阵热风,大家纷纷在网上买衣服鞋子,甚至是耳钉、头绳这样的小物件也开始从网上买。而且到墨脱县也不算久,从拉萨过来,最慢的有十来天也就到了。”墨脱县城一位宾馆的老板娘说。
近年来国家加强对墨脱基础设施的建设,手机在这里也有 3G 信号,这对于电商的普及起到了重大作用。据京东统计,西藏是手机下单占比最高的地区,超过 85% 的商品都是通过移动端下单的。
通过手机,墨脱的门巴族消费者实现了网购上门
不过,交通依然是制约墨脱电商发展的最大因素,以京东这样以快著称的电商公司来算,一个大家电商品从下单到送货上门,大概需要 10-15 天,随着墨脱县近年来交通进一步改善,未来的电商配送时效会更快。
“京东正在拉萨修建大家电仓库,再如果交通改善,以后到墨脱的订单将减少一半时间。”京东西南公司大件负责人说。据悉,从 2016 年 3 月京东在西藏设立京东帮服务店至今,京东已经全部覆盖西藏 6 个地区,向西包括最远的阿里地区,向东包括林芝墨脱、波密等地。
在和拉杰告别时,这个门巴族的汉子说,以前马拉肩扛运点吃的穿的,现在网上下单购买冰箱,真的不知道电商未来会给我们生活带来多大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