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多
在奥巴马的8年总统任期内，硅谷的科技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发展期，大型科技公司业绩屡创新高，但它们在贡献大量就业和经济增长动力的同时，也给所在城市的发展带来了不少问题，比如外来人口大量涌入、住房价格持续上涨和交通阻塞日益严峻等。
“以前，公司每年向我们市交1300万美元的税，现在是1800万美元，这多出的500万美元就是在我的任期内实现的。”几周前刚刚卸任的库比蒂诺市前华裔市长张昭富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向苹果公司增税是他在担任该市市长期间的主要政绩之一。
库比蒂诺是硅谷的核心城市之一，和其他硅谷主要城市一样，该市面积不大，人口只有6.7万。不过，这座迷你城市却驻扎着全球体量最大的上市公司——苹果公司，而后者对外公布的全球员工总数正好也是6.7万人。
“别说是华裔市长，白人市长也从来没让苹果加过30%的税。”作为小城市的公职人员，张昭富与苹果公司这样的商业巨头打交道并不轻松，在经历前后总计13次艰难的讨价还价后，最终达成500万美元新增税款，但与张昭富最初提出的1亿美元交通基础改善费的征税目标仍然相距甚远。
在硅谷，像库比蒂诺市这样小政府管理大公司的尴尬并不是特例。
与苹果一样，几乎每一个硅谷大公司背后都有一个与其体量毫不相称的小城市。比如，公司之于山景城（MountainView）以及公司之于门洛帕克市（MenloPark）。不过，美国法律却赋予了这些小政府对大公司不小的监管权。张昭富介绍，硅谷各地方政府经市议会审批做出的决定，州政府和联邦政府一般无权干预，这尤其体现在地方税征收和城市用地管理上。
因此，土地使用权几乎成了这些硅谷小政府与谷歌等大公司谈判的唯一筹码。在库比蒂诺市，苹果公司多交500万美元税款的交换条件是，政府放行苹果公司建立新总部大楼“太空船”的计划。在门洛帕克市，为了实现公司办公楼扩张和酒店开设计划，Facebook向该市承诺捐款2000万美元以帮助改善住房问题。而在山景城，由于无法与当地政府就扩张计划达成一致，谷歌只得与公司置换土地。
即便如此，小城市在大公司的裹挟下依然忧虑不断。今年11月17日，门洛帕克市市长瑞奇·克莱恩（RichCline）在Facebook新建成不久的23号办公楼内发表市情咨文时，对该市演变成“公司城”的可能性再次提出了警告。在克莱恩看来，过分依赖单一公司将给该市的健康发展带来极大的潜在风险。
但是，在硅谷，这种风险几乎难以抵抗。以山景城为例，这里近1/4居民是谷歌的雇员，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至2015年期间，该市总计新增就业1.79万个，但住房仅增加了779套。房屋供给与需求的落差所带来的房价持续攀升已经成了当地居民最担忧的事情。
而这些硅谷小城市正在试图与大公司携手解决难题。今年早些时候，门洛帕克市放宽了规划政策，开始允许在该市某些区域内兴建高密度住宅并批准了奢侈公寓楼的兴建计划，Facebook在做出上述捐款计划的同时还承诺将新建1500套住房。山景城议会即将批准数十项公寓楼新建计划，谷歌也首次承诺将在总部大楼附近新建330套住房。但即便如此，大公司的建房承诺与硅谷住房的真实需求相比依然相去甚远。
此外，这些硅谷小城市的交通问题依然棘手。今年6月提交的环境影响报告称，Facebook在新建两栋办公大楼和一座酒店后，每天通勤于该公司的员工数将达到1.6万人。为了减少公司员工上下班对当地交通带来的堵塞，Facebook承诺将提供更多班车，但这显然不是治本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