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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厨平台如果想要继续合法运营下去,就必须要求每位“家厨”提供“营业执照”。对平台来讲,这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也违背了分享经济的初衷。
王付娇
315之后,外卖平台的食品安全上升到了全民关注的高度。但私厨模式并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甚至有私厨平台以“安全卫生”作为噱头借机推广。更严厉的监管措施正在路上,私厨模式本身存在的合法性已经存疑。2016年3月16日,《北京市网络食品监督管理办法(试行)》(下称《办法》)正式发布,其中第十二条规定:网络食品经营者不得通过互联网销售散装熟食、无包装的散装食品。
《办法》还规定,第三方平台应审核平台内经营者的营业执照等。更详细的管理细则随后将公布。
饿了么食品安全问题曝光之后,北京市食药监局餐饮服务监管处处长刘国斌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明确表示,目前北京市乃至全国都没有对私厨发出过餐饮或食品许可证,也就是说,以居民楼为地址的“私厨”是不得上线经营外卖送餐的。
这就意味着,私厨平台如果想要继续合法运营下去,就必须要求每位“家厨”提供“营业执照”。对平台来讲,这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也违背了分享经济的初衷。
第一个倒下的是e袋洗旗下的“小e管饭”。3月22日,《办法》一经试运行,小e管饭就宣布停止运营。按照官方的说法,监管部门对O2O私厨平台要求具备相关许可的态度明确,在沟通没有进展的情况下,小e管饭决定退出这一领域。项目负责人高萌离职。
有相关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在《办法》出来的前一天,我们还在考虑要不要做加盟模式,希望做一些转型,但第二天新政策就出来了。”
背靠e袋洗的物流系统,小e管饭实际上有很强的物流优势。据内部人士透露的数据,小e管饭的峰值是日均4000单,但后来由于团队管理的问题,小e管饭上出现了严重的刷单现象,e袋洗每日砸进去10万元左右。
对于新出台的《办法》,e袋洗总裁助理孙雪峰形容为,“政策风险就像小e管饭项目孵化初期悬挂上方的利剑。”这把利剑稳稳地戳中了小e管饭身上的伤口,直接导致了该项目的死亡。
但作为私厨经济行业老大,“回家吃饭”显然有不一样的乐观态度。
这家成立于2014年9月的私厨平台占据了最高的市场份额,也最快获得了资本市场的认可。目前已经融到了B 轮,号称“在一年的时间里完成了4轮融资”。平台业务拓展到北上广深杭5个全国主要城市,已经拥有5万家厨,用户数达到百万级。
同BAT争夺激烈的外卖行业一样,回家吃饭瞄准了高频、低价的白领外卖市场,只不过食物来源不同。回家吃饭号召退休的阿姨或家庭主妇行动起来,为周边小区的白领们贡献自己的厨艺。
在《办法》推出后的3月24日,回家吃饭创始人唐万里还现身博鳌论坛,将自家业务与滴滴、Airbnb放在一起对比。他在发言中说,“分享经济好比农忙的时候,李家的牛上午犁地、下午没犁,张大爷家没牛,借李家的牛犁地。拉去犁地是分享,给钱是经济。”
他似乎丝毫没有为《办法》的颁布感到焦虑。
回家吃饭联合创始人谈婧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充满信心,“3·15我们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相反,我们是在利用科技来解决食品安全问题。回家吃饭也一直在跟政府机构沟通,政府一直把我们作为‘共享经济’代表型企业推荐。这点在两会和博鳌上都有体现。”
谈婧强调,目前公司运转正常。但作为创业公司,不排除未来因时而动,根据环境和政策调整策略的可能。
谈婧告诉界面新闻记者,目前回家吃饭在食品安全的保障上,和人保财险有关于食品安全的保险,出险率是正常餐厅的1/50-1/60。
另外,如果想要入驻回家吃饭,需要实名制提供身份证、健康证,并且要参加平台培训,平台会考察家厨做饭的环境,做出来的菜需要拍照、试吃。同时,回家吃饭会对关键词进行实时预警,如果出现一些和食品安全相关的关键词,根据用户反馈情况,平台会对家厨进行迅速处理,还会定期回访。
这些措施都被认为是保障平台卫生质量的具体动作。但关于营业执照的问题,回家吃饭含糊其辞,并未给出明确解释。
在之前接受虎嗅网采访时,回家吃饭曾以专车为参考对象。希望最终寻找到一种合适的监督方式。“我们希望与北京市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探索新的解决办法,比如推行新的经营许可证制度。”但随着《办法》的推进,回家吃饭的希望似乎要落空了。
除了监管问题外,回家吃饭的模式更令人担忧,一位私厨行业人士者告诉界面新闻记者,“高频低客单价的模式会让平台数据很好看,但真正核心的问题是它仍然采用了一种烧钱补贴的‘外卖式’套路。回家吃饭如果放在两年前资本大热的时候,效果会比现在好很多。”
最直接的变化来自于回家吃饭最近微信公号推送内容的改变:之前都是补贴和折扣信息,现在开始慢慢转向私厨背后人的故事,这表示回家吃饭也在思考自身模式的转变。
“如果资本愿意烧钱,也能把回家吃饭烧成滴滴那样的巨无霸公司。”该从业人士对界面新闻记者说,“但到跟饿了么等外卖平台硬碰硬的时候,资本就不愿意了。所以回家吃饭也慢慢在转型。”
与回家吃饭一样,受到商业模式困扰的私厨平台还有很多。除了小e管饭,陆续也有一些其他私厨平台关闭:2016年2月26日,“妈妈味道”宣布停止服务;2015年6月,与回家吃饭定位类似的“妈妈的菜”暂停运营;“蹭饭”从2015年12月起转移了业务重心。
私厨经济还有另一种形式,就是以“我有饭”为代表的组局模式。“我有饭”的下一句话是“你来吃”——它鼓励家厨开放自己的厨房,让用户上门试吃体验。
我有饭CEO冯铮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认为,“美食版”分享经济的核心应该在于“个性化”和体验。餐饮行业逐步标准化后,只有个性化的服务、人情味的体验才能赢得市场。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我们看中的是低频、客单价相对较高的用户。”冯铮甚至笑称自己是“堂食版”的回家吃饭。
这种私厨模式在面对《办法》条例时,也无法回避监管。但冯铮认为,我有饭不提供外卖服务。“在真正吃饭之前,大家已经通过平台打过电话、聊过天,坐到一起吃饭时已经像半个朋友了。”
冯铮认为,真正起到监督作用的其实是用户自己。用户到厨师家里,厨师所用的油盐酱醋、操作流程全部在用户的眼皮底下,这样才能自发地形成监督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