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财经社 唐煜
编|嘉辛
一份本以为是上市公司敲门砖的Offer，将23岁的求职少年李文星送向了死亡。
据芥末堆报道，今年5月20日，毕业生李文星通过互联网招聘平台“BOSS直聘”获得“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提供的职位，前往天津报道后的两个月内，从不借钱的李文星半个月借了三次钱，7月8日晚上，他给母亲留的最后一句话是：“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
六天后，他的尸体在天津静安区的一个水坑里被发现。死者亲友猜测李文星到达天津后即遭非法传销组织控制。
发现李文星尸体的水坑
后经查证，当初在BOSS直聘上与李文星联系的“北京科蓝公司”，只不过是一家冒名招聘的“李鬼”公司。
为何李鬼公司可以肆意进入招聘平台？是否应该为李文星的死负责？一时间，“BOSS直聘”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律师告诉AI财经社，若由于网站审核不力，造成应聘者被骗或者被害，网站应承担一定责任。若造成严重后果，可能被关停或者责令整改。
死亡Offer
李文星毕业于东北大学的资源勘查工程专业，为了离家近一点照顾父母，他放弃了本专业工作，决定在北京报个IT培训班学习Java，之后找个IT行业的工作。
李文星在“BOSS直聘”上给一位BOSS的回复称：“找一家公司，可以在那边长远地发展，走技术路线，三年做到高级工程师”
据媒体报道，当时李文星住在北京天通苑的一间出租屋里，6个小时的时间李文星一共向20位BOSS发送了消息，唯一收到的回复来自“北京科蓝”人事部的薛婷婷。
“BOSS直聘”上的聊天记录显示，在回答了薛婷婷“是否毕业？是否单身？是否有贷款？”几个问题后，李文星将简历发送给了她。5月18日“北京科蓝”电话面试了李文星，在电话里还问了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第二天，对方和李文星确认面试通过了，说Offer会在稍后发给他。
李文星的邮箱显示，这份Offer发自于一个昵称为“五杀乐队”的QQ邮箱。Offer中的信息显示，招聘方“北京科蓝”的全称为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Offer中要求李文星5月20日去天津滨海高新区软件园报到。
悲剧发生后，有媒体致电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询问BOSS直聘上与李文星联系的“人事部薛婷婷”和Offer提到的联系人“人事行政部王文鹏”是否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对方表示，他们公司并没有这两名员工，他们的邮件都是通过企业邮箱发送给求职者，而不是个人的QQ邮箱。
李文星亲属透露，到达天津的李文星，态度开始冷淡并频繁失联，期间曾向朋友多次借钱。7月14日，他的尸体在天津静海区G104国道旁的水坑里被发现。
天津公安局静海分局一工作人员向对外证实该消息，并称溺亡原因尚不清，通过尸体上的身份证联系上的家属，“山东德州警方协助的，通知他家人来辨认”。
据媒体报道，天津市静海区非法传销组织泛滥。根据去世前的反常举动，死者亲友猜测李文星到达天津后即遭非法传销组织控制。
BOSS直聘母公司主营人才招聘
“BOSS直聘”所属公司为北京华品博睿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品”），这家上市公司成立于2013年12月25日，注册资本为899.224万人民币，法人代表为赵鹏。公司经营范围为人才中介服务、技术推广服务等。
华品对外投资了广州老虎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北京人聚人网络技术有限公司和北京华业基石网络技术有限公司三家企业。其中，人聚人和华业基石均是全资持股，两家公司注册资本分别为50万元和100万元。AI财经社查询发现，三家公司均是以人才招聘为主要业务。
华品旗下还有两款主要产品——看准网和曝曝。看准网是一家主打企业点评、雇主品牌展示、员工分享的社会化招聘平台。曝曝是一款职场APP，输入信息后可以对比不同公司、不同职位间的工资，网友可在评论区进行互动。
2015年10月14日，该公司曾因登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法取得联系而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此外，从2015年到2017年，华品共卷入了12场法律诉讼，主要类型为网络侵权责任纠纷。
7月26日，芥末堆记者以科蓝公司市场主管的名义在BOSS直聘上发布了一则Java的招聘，很短时间内便可以直接和应聘人沟通，而在发布不到10分钟内，就收到了18个求职者的求职意向。目前，AI财经社发现，在发布企业招聘信息时需要企业邮箱进行身份认证。
据报道，BOSS直聘已经于2016年8月完成由华映资本领投的C1轮及高榕资本主导的C2轮融资，C1、C2两轮融资共计2800万美元。
公开资料显示，截止2016年7月31日，在BOSS直聘注册的求职者已突破916万，注册职场BOSS更是高达154万。
律师：造成严重后果网站或被关停、整改
BOSS直聘今天下午向新浪科技回应表示，7月28日晚，公司接到了记者问询后第一时间与警方取得联系，并通过记者积极联系李文星家属了解情况，希望能够提供帮助。7月29日晚，公司与家属代表见面，并获得了家属认为的与案情相关的信息。BOSS直聘已根据这些信息第一时间将有关数据提取并保存，随时配合案件调查。
根据媒体报道及网络公开信息，李文星遭遇的招聘骗局似乎并非孤例。数月前，曾有知乎用户在BOSS直聘上披露遭遇冒牌“中科软科技公司”录用经历。该用户陪同女友前往天津静海区入职时，曾向中科软总部核实，结果发现与他们联系的人事部经理并非该公司员工。另外，用户@Pinnsvin在2016年也因使用BOSS直聘被卷入入传销组织，11天后幸运逃脱。
中国社科院企业社会责任研究中心理事、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钟兰安告诉AI财经社，若由于网站审核不力，造成应聘者被骗或者被害，那么网站就存在一定的过错。因此，根据《侵权责任法》的规定，网站应当在过错范围内向被害者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但只是部分责任。若造成严重后果或者是该网站审核程序存在的严重的疏漏，那么该网站就有可能被关停或者责令整改。
8月2日晚，AI财经社致电BOSS直聘董事长赵鹏，对方短信回复目前不方便接电话。半小时后，AI财经社两次致电赵鹏均无人接听，截至发稿，发送短信未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