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2016年5月26日报道,四川省射洪县黄某和钱某是好朋友,当他们一名共同的朋友溺水身亡后,钱某表示,自己当时若在场,定能挽救朋友的生命。
对于钱某的说法,黄某表示不服,提出要和钱某在水中比赛潜水闭气。双方用手臂相靠并用手掌抱住对方颈部同时潜水进行比赛,结果,比赛中黄某不幸溺亡。
或者有人不惑不解,两人手臂相挟共同潜水进行比赛怎么可能会淹死人?
有专业教练指导的闭气训练也会淹死人
事实上,不仅是这种潜入水中进行闭气比赛会淹死人,连闭气潜水训练,甚至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教练在场指导和监护情况下也同样会淹死人。
比如,2012年8月上海一位名叫“初初”的6岁半的儿童在上海游泳馆参加游泳培训时溺水身亡。
据报道,身高1.2米的初初在水深0.8米的浅水池中,有专业教练1对10指导下进行“闷水”(闭气潜水)训练。
结果,“起水时,发现一个小朋友在水下闷水,就去叫他但没反应,救生员便把他捞起来,然后紧急施救”,后经虽经全力抢救无果,夭折。
闭气训练、潜水比赛为什么会淹死人?杀人者,浅水晕厥
浅水晕厥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是的,不仅你没有听说过,很多人都没有听说过,甚至国内专业人士也同样没有听说过。比如,上述上海溺亡儿童的整篇报道中都没有任何人提及浅水晕厥作为初初溺亡的原因。
那么,什么是浅水晕厥呢?
浅水晕厥(Shallow Water Blackout,SWB)是指在小于5米水深的浅水,潜水者大脑缺氧引起的意识丧失。
我们知道,人一旦发生晕厥,意识丧失全身失去神经支配,在陆地会瘫倒在地。通常,倒地后意识很快恢复,人就跟打了个盹一样,醒转后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是,晕厥一旦发生在水中,如果没有被及时发现和救援,结果则完全不同,窒息死亡是不可避免。
不幸的是,当在水中进行闭气训练时,由于水的浮力作用,晕厥者的姿势与之前几乎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即便近在咫尺的人也可能很难及时发现,从而失去救命的最后时机。
浅水晕厥是怎么发生的呢?
不仅是闭气比赛或训练,SWB还被认为是经验丰富、特别是青壮年游泳者的头号溺水原因。
一直以来,人们困惑于“善水者溺于水”这种奇怪现象。直到1976年,一位叫克雷格的人通过对于大量溺水幸存者的采访发现,这些幸存者大都回忆说在事故发生前往往有过度换气,而溺水发生前首先发生意识丧失,这种意识丧失毫无征兆悄然而至。
我们很多人都进行过潜水闭气或者在陆上闭气比赛。经验告诉我们,闭气前先大力猛喘几口气往往能显著延长闭气的时间,而我们无论是在进行游泳训练还是实际的潜泳前都会猛喘几口。
正是这个“猛喘几口”导致了浅水晕厥这种灾难性事故的发生。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让我们从人的呼吸控制说起。
人不可能把自己憋死——正常生理性呼吸不受大脑意识控制
我们的呼吸分为不受大脑意识控制的自主呼吸和受大脑意识控制的随意呼吸。前者由脑干呼吸中枢调节,是维持正常换气功能的生理性呼吸;后者受大脑皮层自我意识控制,这种呼吸的功能并非生理所必须的换气。
正因为我们正常生理性呼吸不受大脑意识的控制,人也就不可能会因为忘记了喘气,或者有意识地通过自我闭气方式把自己憋死。
如果不是这样,任何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自己给憋死,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贪官频繁采用更悲惨的跳楼、坠河等不人道的方式了。
不是氧气,而是二氧化碳主导着我们的呼吸
我们通常认为呼吸的功能是为了吸入氧气。这虽然没有错,但是,位于脑干的自主呼吸中枢却对体内二氧化碳的积蓄更敏感。
就是说,我们正常的呼吸主要是由体内二氧化碳水平反馈作用于脑内呼吸中枢来调控的,而动脉血氧状态并不参与正常的呼吸调控。
浅水晕厥,过度换气惹的祸
我们潜水时屏住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氧降低,二氧化碳含量升高。当二氧化碳水平达到一定程度,率先触发脑干吸气中枢向呼吸肌发出吸气指令。
如果在潜水前进行大口猛喘造成过度换气,结果呼出过多的二氧化碳,血液二氧化碳含量降低形成所谓低碳酸血症。
这样在潜水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血氧降低到影响正常脑功能时,血二氧化碳水平仍可能未达到刺激触发吸气的水平。
就是说,实质上,潜水前的过度换气破坏了人长期进化而来的在屏气状态下启动吸气的自我保护机制,结果会因为脑缺氧而导致意识丧失,发生所谓的SWB。
如何降低SWB发生风险?
不仅水下闭气比赛或训练会发生SWB,它还被认为是造成身体强壮、经过专业训练、经验丰富的年轻游泳运动员、游泳和潜水爱好者,以及专业从事涉水活动人士溺亡的头号原因。
但是,SWB远未被人们,甚至包括专业人士所认识,需要大力普及这一知识。
如何降低SWB发生风险?美国游泳协会给出如下建议:
1 教育包括游泳者、家长、教练员和救生员,提高对于SWB的认识和风险意识。
2 任何人切勿独自一人游泳或进行水下屏气训练。
3 潜水前花一分钟重新调整呼吸,平衡血液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含量。
4 不鼓励水下长时间屏气或低氧训练。
5 潜水前不要过度通气,它不会提高血氧含量,仅可以造成低碳酸血症,增加SWB发生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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